《且聽殘春》在野
文摘:
“話說這
越前南次郎倒也不失為一代英雄,並不理多少豪傑圍在身邊,只是把倫子夫人輕輕抱起,道:‘早說了你太傻的。’語氣溫柔無比,竟似倫子夫人還活著一般。然後看看那妖孽
越前龍馬,笑道:‘爹爹以後不能照顧你了,你可知道?’說來也奇,那
越前龍馬不過四五歲光景,見母親慘死,卻也不哭不鬧,聽了父親這話,眼睛是眨也不眨,道:‘我知道,爹爹要去陪娘。’那南次郎一笑道:‘好孩子。’他們的對話自如無比,半點也看不出是已近絕路的光景。隨後那南次郎便如此抱著倫子夫人走向斷崖,龍馬也只是默默跟著,兩邊的諸多武林高手竟無一敢攔。走至崖邊,南次郎回頭一笑道:‘岳丈。’前白皇獨木先生雖然一抖,卻並不答應。然後南次郎又叫道:‘白皇。’那獨木先生倒是應道:‘老夫在此。’南次郎笑笑道:‘若不是你動的手,無論誰殺了倫子,我都會要他灌盡了孟婆湯也忘不了我的手段。’語氣平平,可週遭之人竟齊齊變色。獨木先生冷笑道:‘我自殺吾女清理門戶,你要待怎的?’‘不怎麼,’南次郎笑道,‘你生倫子養她又殺了她,原是公平。我不殺你。但倫子為你流的眼淚我為倫子的眼淚的心疼,卻要筆筆討回。’隨後朗笑一聲提氣道:‘諸位可知白皇秘寶?此物已為我
越前南次郎所得!’聲音竟蕩遍整座華山。獨木先生臉上驟然變色,竟直直倒下,卻是被氣死的。南次郎不看他,只是低頭對龍馬道:‘這回爹孃可是真的不回去了。你回家罷,待到能出門的時候,便出來玩玩。江湖有趣卻又無趣,有趣是因它大,無趣卻只因它再大,有時也容不下一點沙。’那龍馬卻道:‘我明白的,臭老爹。’南次郎一笑,袍袖一展,竟徑直將龍馬打下山崖。隨後大笑道:‘南次郎若今日不自死,你們又有誰能殺我?’眾豪傑看時,那南次郎已抱著倫子夫人從崖上跳下,山間隱約迴盪著語聲,細聽竟是大笑之吟:‘雖千萬人吾往矣,況生死小事乎?’一代魔頭
越前南次郎,從此銷聲匿跡。”
茶館之中寂靜一片,忽然有人**:“小哥,那
越前南次郎是真死了麼?”
那說書人笑道:“這位大爺有所不知,那
越前南次郎雖是一代魔頭,卻是從不輕言,武林上都相信他已陪倫子夫人到了地下。倒是那越乾龍馬,聽他死前語氣,卻恐怕是還活著。”
又有人問:“便就沒人下那崖底去搜搜?”
說書人道:“大爺說笑了。那華山奇險,自古相傳。
越前南次郎他們那日所在更是華山第一絕崖,無路可通,所以白道諸人雖然還有些疑惑,卻也無從證實。”
“小哥,你過來一下。”
那說書人回頭,見是靠窗一位客人呼喚,便連忙上前。走近一看,這客人劍眉朗目,氣概豪爽,一身精悍短打,腰間掛刀,大概也不滿二十的樣子,怕是個鏢師或者劍客。
那人見說書人過來,笑道:“小哥,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大爺,小的名叫堀尾。”
“我叫
桃城武。——透過名字,五湖四海地便也算個朋友了,你先坐。”
桃城武指指對面空椅。
“不不,小的如何身份,敢和大爺同坐。”
桃城武眉毛一豎道:“叫你坐便坐就是了。羅嗦什麼?”
那堀尾方才坐下,一身侷促。
桃城武見了一笑道:“來,喝酒。”
堀尾待要推辭,被
桃城一瞪,便也只有吶吶接過,道:“大爺太抬舉小人了。”
“這說的是什麼話。大家出門在外都是五湖四海漂泊的命,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,男子漢大丈夫意氣而已,客氣什麼?”
桃城一邊斟酒一邊笑道。
堀尾卻也上來幾分豪氣,舉杯道:“不想今日遇上大爺這等好漢子!堀尾敬大爺!”
桃城武一笑,仰頭一飲而盡。z
幾杯灌下,那堀尾的舌頭已隱隱有些不靈。
桃城停下杯子道:“堀尾老弟,你說書多久了?”
“三年多了。怎麼大爺突然問起……”
桃城不理他,只是一徑**:“這
越前南次郎跳崖是哪年的事情?”
“七八年了吧。”y
“聽堀尾老弟你講的細節真實,宛如目見,我走遍大江南北也未曾聽聞,卻不知是真事呢,還是……自己編造?”
堀尾冷笑一聲:“大爺把我和那些捕風捉影胡編亂造的說書人混為一談?別人說倒也罷了,但大爺既然拿我堀尾當兄弟,我便也不瞞大爺。我師傅便是那日目擊之一,後來便洗手不幹了。”
桃城大奇道:“這卻是為何?”b
“我師傅說,那
越前南次郎雖被喚為魔頭,卻也無甚大惡,無非是不服白道統一調動而又武功太高行事任性罷了。這白道公推一位‘白皇’出來之慣例也有待商榷,並不能說凡是不服白皇的就是魔頭。做那等事情,總之是心中不安。而這話十年前怎有人敢說?也無非就只能默默退隱便罷了。
越前南次郎不止一次抨擊這慣例,怎能不成眾矢之的?如今白皇漸漸式微,也有人說正式因那
越前南次郎盜走了‘白皇秘寶’……”
“那白皇秘寶究竟是什麼東西?” g
堀尾搖頭道:“誰也不知道。除了白皇。……只聽說那是白皇得以存在的命脈……想來那
越前南次郎盜走秘寶恐怕還得了倫子夫人一臂之力罷。”
桃城道:“那倫子夫人不是前白皇的小女兒麼?”
堀尾嘆道:“對,還是江湖第一美人,第一琴師。倫子夫人似乎也不贊成‘白皇’之制,但身為白皇之女,也不能逆父。那倫子夫人聰慧絕倫,曾暗中救助過不少因違逆白皇而受罰的江湖人士,地位尊崇,當時誰不得恭恭敬敬叫聲‘倫子小姐’。後來竟和
越前南次郎私奔……聽說那些追捕
越前南次郎的人之中除了他任意妄為得罪的仇家之外,還有不少暗中戀慕倫子夫人不得卻打著正義旗號的名門子弟……即便如此,也沒有人敢動倫子夫人。所以那
越前南次郎不備之下才讓獨木先生得了手……想那倫子夫人的絕代風華,還真是令人心嚮往之啊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
桃城與堀尾一碰杯,再度一飲而盡。
“對了,還有,有一次師傅喝醉了迷迷糊糊對我說,那
越前龍馬的美貌竟更勝其母,已無男女之別,行事氣質卻亦有幾分肖似其父……只是天生妖孽,一雙金眼……”酒力上來,堀尾說話已慢慢有些糊塗起來。
“老弟喝多了吧,肖似其父?那南次郎張揚狂放,聽你描述那龍馬卻是個寡言冷靜的主兒……”
“大爺……大爺有所不知了,”堀尾打個酒嗝,眼前已略微模糊,“聽師傅說,那
越前龍馬和南次郎的眼底,都無餘子……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放在眼裡……”話聲未了,堀尾已倒在桌上。
“目無餘子。好一個目無餘子呀,好一個目無餘子呢。”
桃城武依舊一杯一杯地灌著酒,他原是海量,這點酒遠未放在眼裡。
“美貌,秘寶,……多少人想得到你,
越前龍馬,你可知道?”
桃城玩味地笑著,目光卻是盯著樓上的一個雅間中一身白衣戴著面紗的人。
他不知道那人是誰。但身為劍客的直覺讓他知道:這人不簡單。況且那人一人一個雅間,坐在那裡只是點了幾個簡單的菜喝茶,早在他向店小二吩咐的時候就引起了
桃城武的注意。個子不高,藏頭掩面,莫非……
越前龍馬?